自律神經失調會造成的各種問題,尤其現代人工作家庭壓力大

容易有以下狀況:

廣泛性焦慮癥,憂鬱癥,抑鬱癥,恐慌癥,強迫癥,躁鬱癥,腸躁癥,膀胱過動癥

並伴隨頭痛,眩暈,失眠,臆球癥(喉嚨一直感覺有異物),胃食道逆流,耳鳴,睡覺一直醒,胸悶,胸痛,心悸恐慌,吸不到氣,易喘,胃脹胃痛,腸躁癥,頻尿,陽痿早洩,頭麻手麻腳麻,血壓高。

在相關門診中,尤其像是業務、設計、工程、教師、作業員等類型的職業,自律神經失調的狀況最為明顯

對於有慢性疼痛的人來說,若沒有重視自律神經失調,其嚴重性更是不言可喻。

自律神經失調可能危害機體的消化系統,造成脾胃不調,引發消化系統疾病。

有研究顯示,胃和小腸在晚上會產生一種對消化道粘膜有修復用處的化學物品tff2蛋白質,假如自律神經失調導致睡眠不足,就會危害這種物品的產生,從而大增胃炎、胃、十二指腸潰瘍、潰瘍性結腸炎等疾病的發作率。

偏頭痛:長期失眠引發偏頭痛的原因可能與顱內小動脈和毛細血管收縮致使腦部皮質缺血有關,這部分自律神經失調的患者除了出現睡眠障礙外,還會在晚上睡眠期間反復出現頭痛癥狀。

慢性疲勞綜合癥:本病在臨床上很多見,特別是女性失眠患者,她們常訴說自己疲憊乏力,即使臥床休息也不能緩衝疲憊部分病者還具有低熱、畏寒、頭浦、咽喉浦、心煩、急躁等不舒適癥狀。

此外,長期自律神經失調還可引發中老年人腦病、女性更年期綜合癥以及糖尿病等嚴重害人體健康的疾病。

所以專家強烈建議大家,千萬不要忽視自律神經失調的癥狀,大家應謹慎對待並應及時採取治療措施。

底下是自律神經失調所引起的癥狀,如果符合下列5點以上,可立即前往診所掛號尋求解決途徑

自律神經失調門診中最常觀察到的癥狀如下:

對睡眠品質不滿意

.上床後翻來覆去睡不著,往往需要躺30分鐘甚至更久才能入睡;
.夜裡醒來好幾次,多在2次以上,醒來之後很難再入睡;
.早上醒得早,比正常起床時間早醒30分鐘以上;
.總睡眠時間不足6.5小時;
.睡眠品質下降,醒來仍然感到困倦,感覺體力沒有恢復。

白天正常活動受到影響

.白天精神狀態不佳,感到困倦、疲勞,想睡覺;
.工作和學習時,難以集中精力,犯錯次數增加,記憶力下降;
.情緒上,感到緊張、不安、出現情緒低落或容易煩躁、發怒;
.社交、家務、職業或學習受影響等。

而自律神經失調治療真的不難!讓您減少甚至停用安眠藥與抗憂鬱西藥…恢復該有的身心平衡。

廣和中醫診所與廣仁堂中醫診所運用傳統中藥來調理過度緊繃、亢奮的情緒,依據中醫藥的學理來調理體質;多管其下,改變您的體質,調理平衡

不是單純以藥物來壓制癥狀;經過一系列的療程,很多患者就慢慢減少甚至停止安眠藥、抗憂鬱藥物等西藥的長期依賴,回歸到身體原始的平衡統合狀態,這就是身體原始自然和諧的狀態。

透過我們診治改善自律神經失調的患者都可以漸漸找回正常的生活品質,使用正確的方式將幫助您擺脫失眠的痛苦!

底下為診所相關門診資訊圖片

 

SSll15CEFDE5廣和中醫診所

一泓寒水       A   報社沒了,我的生活也一切都改變了。 我原來是在一家縣報里做個普普通通編輯的,上級忽然一紙通知,縣級不再辦報,人員分流。后來上級又一頁文件,關于撤銷××報的決定,下面是一顆印章,鮮紅得像早早涂了口紅的嘴唇。早早是我的老婆,早些年是不涂口紅的,孩子七歲了她才學會涂口紅,一學會了就一發不可收拾,每天都把一張嘴唇涂得像一顆草莓。早早在和我相識以前聽說已談過不少的朋友,不知什么原因都沒有談成。后來我們在她那個放電影的阿哥家里相遇了,我們就開始談戀愛。只談了一個月,我們就結婚了,她拎著一只皮箱,雄糾糾氣昂昂地住到我的家里來。 我家座落在建豐路東小區,縣實驗小學附近。建豐路很長很寬,呈個叉開的人字,整天車來人往,川流不息,像條流動的河。連接東小區的是一條老太婆褲帶一樣的小巷,我們每天就在這條褲帶上進進出出。經常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學生,他們是縣實驗小學的學生。他們胸前飄蕩的紅領巾,總讓我想起我的童年。 此刻我就走在這條褲帶上,褲帶頭頭是我貸款七萬元建的房子。七萬元貸款要扣我十年的工資,我已經算好了,我要不吃不喝十年,直到小孩初中畢業了,我才能從真正意義上地領到那份屬于我的工資。那個經辦貸款的家伙心也真是夠黑的,就在萬事具備只差將貸款打到我的戶頭上的時候,那家伙又在我還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找上門來,說行里有規定要先交1%的手續費,貸款才能劃到貸款戶的戶頭上。我說交就交吧!既然懸崖都敢跳了還怕掛耳朵嗎!后來聽說有人舉報他放貸要回扣已被待崗。活該! 剛到家門口,我就聞到了黑豆燉豬腳的香味。這是我家自扣工資貸款建房后,連續幾年一成不變的一道菜譜。晚晚反映同學們都從他身上聞到豬腳味了。打開門,就見一只豬腳坦坦蕩蕩地躺在那口大鼎鍋里。 我垂頭喪氣地跟早早說報社解散了,我待崗了,等待分流。早早一雙本來就大的眼睛立即瞪圓了。我和早早去登記結婚時,辦手續的那個家伙打量我們很久,幾次欲言又止。我問有什么事嗎?他費了好大的勁才不好意思地問道,她眼睛這樣大,不是甲亢吧?早早是市場協管員,由于常年吆喝小商販繳納管理費,養成了大聲說話的習慣,就是說夢話時也是市場上的那個嗓門。早早聽說報社解散,我待崗分流后,她很久才呼出氣來,像從很深的空洞里散發出來,然后說,阿果,看來以后我們要喝西北風了。   B        我在家里呆了兩個月,上面還是沒有分流的消息。我只能整天待在家里吃飯,睡覺,看電視,實在憋不住就到街上游蕩。車站旁邊錄像廳門口那里鬧哄哄的,一個民間歌舞團到本地演出。幾名年輕女子在那里狂歌勁舞,薄若蟬翼的衣裙妖冶著曖昧。我擠了進去,一個老板模樣的人伸出手來,票價五元。我掏出五元錢,他忙不迭地讓出一條路。屋里燈光昏暗,幾塊床板搭成的舞臺,上面鋪著一塊不知從哪里撿來的紅地氈。一紅一綠兩只彩燈吊在舞臺中央,一明一暗地閃著鬼火似的光。還沒開場,已有二、三十人坐在那里。空氣中流動著汗臭腳臭以及劣質煙的氣味。我尋了個角落坐下不久就開場了,先是歌伴舞。四個長相不怎么樣的女孩表情麻木地拿著木扇亂舞了一氣,我怎么看都怎么像是一家幾姐妹或是兩三家幾姐妹。接著是青春健美舞,一個妙齡女子身著三點式披著一條浴巾在臺上伴著鬼叫一樣的音樂不時做出各種淫穢動作。女子做了一個暗示的手勢,下面立即掌聲四起,女子在掌聲中慢慢露出雙乳,然后最后一張遮羞布也在掌聲中褪去。最后一個節目,是全體女演員裸體謝幕。燈光大亮時,我驚訝地發現,坐在后排的有幾個脫了制服挾在腋下的稅務干部,還有兩個穿著工商制服的人坐在前排交頭接耳意猶未盡,更讓我驚訝的是,我還看到了幾個經常在我們報上露臉的身影。 一天無所事事,一身力氣沒地方使,這讓我感到很不自然。整天待在家里吃飯、睡覺、看電視、到街上游蕩也不是個辦法,后來我索性到電影院的小廣場上去看人下棋。我碰到了在東小區里第二排第三間的黃師傅。黃師傅說大記者來采訪啊?我說我待崗了等待分流沒事干,來看你下棋。 一看就看到日頭偏西,我才回到我的建豐路東小區。早早正準備出去。她在對著鏡子涂口紅,嘴巴左歪一下右歪一下的,我就看到了嘴巴里黑森森的洞。早早說,阿果,我去加班做報表,你在家照看兒子晚晚,吃完飯后記得叫他做作業洗涼睡覺。我無條件地點點頭,聽著高跟鞋的聲音穿過廳堂越過小巷消失在車來人往的建豐路。   C   分流的事還是沒有丁點消息,我有些按耐不住了。早早說,去找領導吧!我想想也是,待崗到現在我還不知道領導家的門朝哪邊開呢!我先翻遍厚厚的電話簿找領導的電話,但打過去都是一個甜膩膩的聲音在說:您所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媽呀!怎么都是空號碼呢?這可是新的號碼簿啊!于是我又翻遍所有的筆記本找領導的手機號,終于在一本兩年未翻的筆記本的一個角角里找到了領導的手機號。我撥通了一位領導的號碼,領導說,阿果啊!有什么事嗎?從手機里傳來粗重的喘息聲和排氣扇的轟鳴聲,我知道領導肯定在出恭,不是便秘就是拉稀。領導遇到這樣的困難,是不能怪他們的,要怪只能怪他們每天所吃所喝的東西,那些東西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我連忙說您在家嗎?我想過去向您匯報一下工作。一說完我就后悔了,我都沒了工作,還匯什么狗屁報呢?沒想領導很大度地說,那就來吧,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嗎?我說知道知道我怎么不知道領導你家在哪里呢,于是就掛了電話。掛了電話我想破腦瓜也想不起領導的家在哪里。于是就打一位到過領導家的小兄弟的電話問,確定方位后我才著手準備怎么去領導家的事。早早說,買什么去啊?領導有什么愛好?領導什么都不可怕,就怕他沒有愛好。我說抽點煙喝點酒吧,還有愛洗桑拿做俯臥撐運動什么的,我們家送得起嗎,不至于找個女人送去吧。早早就很生氣地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擰了一把,說,那就買些煙酒去吧! 現在登門拜訪領導家流行踢門,踢門說明你手上拎著東西沒得空閑。我也學著在領導家那扇戒備森嚴的防盜門上踢了兩腳。門很快就開了,領導穿著條沙灘褲出來,用肉嘟嘟的大手拍著我的肩膀說,阿果啊!用得著這么客氣嗎?眼睛犀利地在煙酒包裝上瀏覽了一把,就示意女兒拎到里屋去了。 領導安慰我說,你先在家待著吧,書記縣長一個高血壓一個心臟病,還有兩個副書記一個組織部長到亞歐六國新馬泰參觀考察去了,還沒得專題會討論研究這事,你瞎急些什么,工資又不少你一分,說完就把我送出門來。他家里的那只哈巴狗遛出來,扯著我的褲腳,被他呵斥了一聲就松開了。事先朋友已經提醒過我,如果你空手去出來時那只哈巴狗就會咬住你的褲腳不松口。   D   在家里又待了兩個月,還是沒有分流消息。昔日稱兄道弟的幾個狐朋狗友現在不僅連影子都不見了,而且連電話也懶得打了,好像我這個人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似的。隔壁那個在稅所當所長助理的鄰居一碰見我就總是說,年輕的離休干部啊,瀟灑啊!這么惡毒的話讓我很是生氣。所以當阿翔問我要不要找點事做時我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阿翔以前和我在報社一起干,后來販賣假幣被警察逮住,判了兩年徒刑。出來后聽說現在某雜志社什么專題部當記者,說白了,也就是掛雜志社的名在全國各地招攬廣告,拉贊助,然后要回扣。以前他被關押時我曾買過水果去探監過兩次,他說現在終于找到報答我的機會了。阿翔說他有個叔叔在大橋北路開飯館,隔三差五總有婚嫁進房彌月什么酒席在那里辦,因流動資金少,他就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若哪客戶先預交酒席定金的,結算時每桌少算十元錢,意思是說有哪筆生意找上門交不起定金的,由我先付,客戶結算時再將每桌十元錢算給我。 力氣終于有了使用的地方,這讓我感到很高興。我偷偷取出這幾年三更燈火五燈雞拼命寫稿攢下的一萬三千塊錢,一起交給了阿翔他叔。然后每天七點就準時到大橋北路阿翔他叔開的那家得銀酒店去等待顧客上門,看哪攤是預交定金的,哪攤是酒席后算帳的。酒席后算帳的阿翔他叔就把我的一萬三千塊錢先墊上,結算時每桌十塊錢的回扣算是我的。這錢生錢的生意讓我感到很是高興。我每天都等到很晚。當我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建豐路東小區時,總能看見黃師傅靠在一只爛沙發上,身邊擱著一只收音機,收音機里播放著新聞。黃師母則搖著芭蕉扇坐在黃師傅身邊。他們都是退休干部,看上去他們的生活過得很好。 黃師傅架著二郎腿,見到我他馬上大聲說,阿果你每天早早出門日理萬機,你在忙些什么啊?我說,報社解散我待崗分流,在酒店做些小工。黃師傅就說待崗好啊,待崗工資一分錢不少,還可以去做生意,你看羅大猛的生意不是做得蠻大嗎?聽說他的裝潢工程部又要招人了。 羅大猛是我們建豐路東小區的人,在東小區第三排,天天高朋滿座,吃喝嫖賭什么人都有。羅大猛原先也有個不錯單位,十幾年前他停薪留職倒賣地皮狠狠賺了幾筆,會游泳了,就再也不回原單位上班。經過羅大猛家大門時,我聽見了小鄭咯咯咯的笑聲。小鄭也是我們東小區的人,父母早亡,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一天到晚到處浪蕩。我循聲望去,見羅大猛和小鄭在吃西瓜。在我經過之前,羅大猛肯定給小鄭講了一個什么黃色笑話。我知道小鄭喜歡聽黃色笑話,因為她在我供職的那個酒店做服務員時,常聽客人在桌邊扯著喉嚨高聲談論一些關于床上的趣事,因此酒店打烊后她總是愛把這些故事拿來跟羅大猛嘻嘻哈哈地交流。 羅大猛見到我,便大聲說道,大記者進來吃片瓜吧!我說吃就吃。我進去見他嘴唇邊有個黑點,便說大猛你嘴角有粒瓜子。羅大猛便哈哈大笑說,大記者你這個近視眼的看走眼了,這是一顆痣。然后他把頭伸過來說大記者你瞧像哪個。沒待我回答他就說,像不像毛主席的那顆痣,痣長在嘴角下有福氣。小鄭也附和著說像,極像毛主席他老人家的那顆痣,不然羅大猛你怎么有福氣賺了那么多印著毛主席像的百元大鈔! 這天單位發了一百塊津貼補助,早早顯得很興奮,晚上待孩子睡著后,她就拉扯著我要做功課。我說明天再做吧。她就大聲地說明天還有明天的功課。她的話把我嚇了一大跳。她這個人就是這樣,一有丁點高興的事就要做功課,連樓頂那只老母雞生了個雙黃蛋晚上煎吃后她也要做功課。我想想我一天到晚這么辛苦,晚上再加班怎么吃得消,便假裝睡著了。不想早早不僅咕噥著不滿,手也跟著動起來。我抓住了她的手說,我身子不太舒服。她當然不會相信我的鬼話,不再作聲,行動也沒有停止,在黑暗中用沉默的力量去征服了我。每次,她都是采用這樣的方式奪取最后的勝利。 早早終于疲倦地睡著了,鼾聲如雷。我卻怎么也睡不著,窗外不時有車的聲響轉來,小城似乎還沒有進入沉睡階段。除了死亡,世界上的一切都在依著它的慣性在轉動著,并不因為我的失眠而停止下來。其實,這個世界也一直在失眠,街上的燈盞都是睜到黎明。   E   夏天的心情和我一樣煩躁,我的工作還是沒有著落。我每天從納財工程裝潢部門口經過,總能越來越多地看到小鄭或聽到小鄭爽朗的笑聲。我常常打趣說小鄭你的裙子越來越短了,小鄭說我那是在節省布料啊!我又說小鄭你的衣裙太透明了,小鄭則不屑地說,土老冒,這叫前衛呢!我心里偷著樂,照這樣下去,她就可以一絲不掛上街前衛去了。 我每天就像一只機警的獵狗,盯著三三兩兩到總臺上伏著說話的客人,等著阿翔他叔打著過來的手勢。酒樓的空氣里發酵著酒精分子,叫人心醉神馳。每每此時我總閉上眼睛幸福地暢想,若在以前,我肯定會邀上一兩個朋友進包廂里樂一樂。呷一杯凍啤,談一些無關痛癢的生活,或者什么都不說,一任時光由朦朧的背景音樂恬靜地帶走,多美啊!以前這些瑣碎無聊的生活,現在經過過濾留下全是溫馨幸福的記憶。 這天柜臺來了兩個肥頭大耳的主兒,訂了一百桌,卻沒錢交定金。當肥頭大耳們走后,看見老板打個過來的手勢,我簡直樂壞了,樂得嘴巴都差點跟耳朵根扯上了。替肥頭大耳辦完定金手續,我的心情很好,我想待崗憋氣了這么久,我也該自個兒滋潤滋潤了。 服務小姐將我引領到 3 號廂。我要了三聽啤酒,兩碟小菜,自斟自飲起來,然后拿起話筒對著電視屏幕的歌狂吼了一番。后又來到表演大廳圍著表演臺的高臺座上要一瓶葡萄冰玫瑰自斟自飲起來。在我的左邊,兩個陪酒小姐在跟她們對座的兩個小伙子玩猜點飲酒的游戲,猜對的人喝酒,猜不對的小姐喝。趁服務員給我拿酒的功夫,他們兩瓶就見了底。而我右邊的那個陪酒小姐更能喝,對面坐著六個男人,他們連點子也不猜,小姐不停地跟他們碰杯,一碰就干。 我喜歡這種娛樂場所,離表演近,給人身臨其中的感覺。 看完左右陪酒女郎的表演,我目光全神貫注回到舞臺上。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走上臺來,他說我叫張學友,底下馬上有人大聲嘀咕,那我不就是張學良了,立即引來一陣哄笑聲。他先是唱了一首《情網》,只聽一會,我就感覺到他的投入,我努力地在他的臉上尋找,這首曾被唱紅的情歌,被他唱出的別樣味道。唱完之后,下面有人起哄:張學友,我們提問你幾個問題,回答得出,你繼續演唱,答不出,你給我們滾下臺去。他還是滿臉笑容地說,問吧,問吧,我盡量滿足你們的提問。 觀眾提出三個刁鉆的問題,他一一認真地答出。歌手的敏捷、機智、聰明,自身的修養,瞬那間令我肅然起敬。 聽完歌,我又回到我的3號廂,繼續打酒自娛自樂。這時我聽到了隔壁像老鼠被夾住了一樣的吱吱叫聲,透過板壁不知被誰用煙頭燙出的一個圓洞往里瞅,我看見一位警察模樣的叔叔正在把我們建豐路東小區那節省布料的小鄭往狹小的沙發上按,小鄭則像被老鼠夾住了一樣吱岐地叫著,你溫柔點行嗎?一邊半推半就左躲右閃,警察模樣的叔叔則像制服罪犯一樣利索地把小鄭剝了個精光,放倒在沙發上。在依依呀呀聲中小鄭說,大哥,你那把打罪犯的槍把我的咪咪弄疼了啊!警察模樣的叔叔邊動作邊拍拍吊掛在胸前那把不知是真是假的槍說,我們可是槍不離身的。小鄭嘀咕著,那你摘下來一會不行嗎?它碰疼了我。警察模樣的叔叔想了想,忽然把槍的吊帶往后背一甩,把槍翻轉到了背后,然后不斷地拍打小鄭兩只脹鼓鼓的前胸。警察模樣的叔叔哈哈一笑,這下該行了吧,話音間俯臥撐的頻率越來越密了。看見警察模樣叔叔穿好衣服要出去,小鄭忙扯住他的衣角,大哥,你還沒給錢呢。警察模樣的叔叔眼一瞪,什么?連我們你也敢要錢嗎!隨即丟下一張百元大鈔揚長而去,小鄭蹲縮在墻角里嚶嚶哭泣。       F   這天,我回家很晚。街上冷清,行人稀少,只有十字路口的高桿燈在孤獨地亮著,像我夏夜失眠的眼。我走過紅玫瑰美容美發室門口時,發廊的門半掩著,透出一束淡藍的熒光,恰好這時從門里探出一顆頭來,一見我身子立馬飄過來站到我面前,大哥,進來洗個頭吧。 我的身子像是被人抽去了骨頭似的任憑小姐牽著進了美容美發室,按在松軟的沙發上。小姐邊捏拿著我的肩膀說,洗大頭還是洗小頭?我說洗大頭是洗什么,洗小頭又是洗什么?小姐沒作聲,隨即一雙涂滿了腥紅指甲油的纖手蛇一樣不知不覺間游到了我的胯間。我立即驚醒了,逃也似的推開小姐的手沖出發廊,一路狂奔在小城的大街上。我懵懵慌慌地走了一陣,這才感覺肚子又餓了,于是溜到電影院夜宵攤前叫了一碗炒粉,就著一碟馬肉又干了一瓶德勝米酒。 回到家時已夜半一點多鐘了,晚晚還沒睡,正在地板上玩一輛遙控電子小汽車。見了我,只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又繼續玩他的汽車。妻子早早蜷縮在沙發上不知疲繾地看不知播了多少遍還說是正在熱播的肥皂劇《新白娘子傳奇》,趁著廣告“一次浸泡,兩次漂潔,泡泡漂漂亮起來”插播的空隙,早早關切地問我這么晚才回來,飯不回家吃,也不來個電話打聲招呼。我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說攬了筆大生意咧。然后翻找出衣褲趿著拖鞋進衛生間洗漱去了,忙碌了一陣解決了身上的汗臭味。重回客廳,晚晚己回房間睡覺去了,有燈光星星點點從透氣窗漏出來。早早已換了睡衣斜靠在沙發上等我。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我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欲望,趁早早進臥室之機,我跟著進去并立即把門關上,把早早抱住,嘴巴在她的臉上狂吻起來。早早卻一點也不合作,把我推開后在我的鼻子上親昵地刮了一把,愛憐地說,老朋友來了,忍忍吧!他媽的,該來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來了。   G   天氣越來越炎熱,平時在建豐路東小區躥來躥去的風,如今卻一點兒也不見了。由于攬了一筆大生意的緣故,我已有幾天不出門去得銀飯店了。早上起來,我決定從今天起繼續去得銀飯店等生意。路過黃師傅門口時,黃師傅躺在躺椅上正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由于肥胖的緣故,他正伸著舌頭像一條夏天的狗。黃師母則就拎著張矮凳靠在一邊,在看一張六合彩碼報《雷鋒內幕報》不停地嘀咕,雷鋒主編的報紙怎么也不準呢,連毛主席老人家都為他題詞了呢。我說,這個雷鋒不是那個雷鋒。那個雷鋒是人民學習的榜樣,你這個雷鋒是騙人的。 對門阿霜拎著只塑料桶從我們身邊走過,她低垂著頭,穿著花色中褲,她是去實驗小學那個公共水池洗衣服的。她不用家里的水而跑去實驗小學蹭公用水是因為要節約。她爸原來是某建筑工頭,在一次進貨時遭遇泥石流翻車死了,連個囫圇尸體都找不到。全家一下失去了經濟來源,她媽又經不得苦,后來就仗著那張還算俊俏的臉蛋,讓某老板包下當了金絲雀,久不久回趟建豐路東小區的家,給阿霜和年邁的奶奶一點生活費。兒子兒媳婦一個死了一個去“覓食”了,阿霜奶奶每天就早早起來推著輛從廢舊收購站買來兩輪單車到電影院廣場去撿抬紅男綠女們一夜放浪形駭后丟得滿地都是的廢紙、礦泉水瓶、易拉罐等垃圾去廢舊站賣,換取祖孫倆的生活費用。我說阿霜,放假了?阿霜說已放有兩個星期了,還有半個月開學。我說學費呢,她搖了搖頭。整個建豐路東小區的人都知道,阿霜讀的是北京廣播電視學院。整個建豐路東小區的人也都知道,阿霜的學費要靠她那個出讓身子的母親供奉。小鄭穿著超短裙從我們身邊飄了過去,她的頭發染得像一只火紅的狐貍毛皮,讓建豐路東小區的男女老少看了很不舒服。黃師傅常用“呸!”的一聲來表示他的不滿,妖里妖精的,像個雞婆!我心里想,她就是雞婆。每每此時,黃師母就警惕地看看四周,然后壓低聲音說死老頭,活得不耐煩了。黃師傅則更大聲地說,我都是黃土齊脖頸的人了,我怕什么!黃師母嚇得一把捂住了黃師傅的嘴。    我來到得銀飯店門口時,大門緊閉。大門的柱子上貼著一張大紅紙,上面用毛筆字歪歪扭扭地寫著幾行字:內部裝修,暫停營業。一看就是阿翔他叔土得掉渣的毛筆字,我心里想,暫停營業也好,我也樂得逍遙過幾天清閑的日子。   H   早晨的縣城滿街都是人了,兩旁的門店早早就開了門。惟有那些帶有“時間差”營業性質的門店還關著,比如K歌廳、發廊、通宵大排檔之類。這些門店營業的時間主要是晚上(當然也有例外),營業的時間要到凌晨。此時此刻,它們的老板及工仔正在甜美的夢鄉之中。正當我胡思亂想地走在小城的大街上時,手機響了,是小鄭打來,她遮遮掩掩地說昨夜凌晨兩點鐘,小城的公安突然對全城的娛樂場所進行檢查,碩果累累。我們建豐路東小區的羅大猛被抓在其中。小鄭說,你以前當過記者,肯定認得人,幫幫忙把羅大猛從派出所里救出來。其實,這早就在我的預料之中,小城己隔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這樣的行動了。我知道,臨戰的時刻是寧靜的。 我說試試看吧,便掛了電話。我先給派出所里的一個哥們打電話,又撥縣局分管治安的崔副局長。然后我來到角山派出所。派出所大院昨夜挨抓的人一個個交了罰款都走人了,只剩下羅大猛和另外一個女人。因害怕和后悔,羅大猛的心己疲倦到了極點,在院里不停地踱著步,急如熱鍋上的螞蟻。見到我,立即就像見到親爹親娘一樣跑了過來。 哥們走過來說,來啦?我說,來啦。哥們說,走人吧!然后在羅大猛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說他媽的,別讓老子再逮著你!當晚,羅大猛出錢由我請哥們喝酒時才懂得,昨夜凌晨,羅大猛從外面飲酒回來,到發廊去洗他那個雞窩樣的頭。當小姐問他干不干那事時,他跟小姐討價還價起來。小姐說一百。他說九十。小姐再說一百,他仍堅持九十。最后他終于妥協了,一百就一百吧。就在他倆意見統一并干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就被逮個正著了。哥們說逮住了他們還你一言我一語互相理怨。小姐說,你看你看,我說多付十塊你不干,現在挨三千了吧!羅大猛也說,我說九十你不干,現在你也挨三千了吧!羅大猛說,他媽的如果我們早談成事贏得那寶貴的二十分鐘,我們還被逮住嗎?所以說,時間就是金錢啊!我笑得差點背過氣去。   I   得銀飯店裝修完畢,重新開張了,但老板卻不是阿翔他叔,我的腦袋立即脹大了。要知道,我替那兩個肥頭大耳交的一萬元定金阿翔他叔還沒有退給我。還有,預交一百桌定金的一千塊回扣阿翔他叔也沒有結算給我。 那天我去車站接連襟來報考國家公務員考試的小孩,在候車室我突然看到小鄭在車站里面游蕩,便走過去說小鄭得銀飯店何時開張。小鄭不屑地說早開張了但已不是原來的老板,新老板摳門得很,每個月包吃,工錢1200元,我才不干了呢。不一會,看見一個老板模樣的人走下快巴,她立即對我揮揮手,阿果,不陪你了,就快步迎上去。那個老板模樣的人挽著她叫了輛出租車,關上車門時她很勉強地向我笑了一下。 我想我得盡快找到阿翔他叔,只有找到了阿翔他叔我那一萬多塊稿費才能要回來。我首先打店里的電話,但所有的電話都已是空號。我又打阿翔他叔的手機,但手機己經停機,我立即有了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我忽然想起了阿翔,我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手忙腳亂地給阿翔打手機,一開口便對阿翔大罵,他媽的,你可把我害慘了!然后語無倫次地向他訴說了我的困境,最重要的是問他叔究竟有幾多個手機和電話。阿翔說,現在他正在九寨溝現場體驗容中爾甲《神奇的九寨》的意境,并說他已找到了人間天堂的感覺。他說,你若再待崗幾個月還沒有什么著落的話就投奔我吧!然后才說他和他叔已經有兩個多月沒通電話了。我如五雷轟頂,一下子癱軟在地上,連手機也沒記得關。旁邊一個教師模樣的中年人見我臉色不對,忙走過來躬下身問我小伙子怎么啦?要不要叫120?我說你才需要呢!......      經過紅水河大橋,我看見阿霜在橋頭那尊“大鵬展翅”的城雕下垂著頭站著。她的面前攤著一張廢報紙,報紙上用毛筆字歪歪扭扭寫著大意是父母雙亡,與奶奶相依為命,無法完成學業的話語,旁邊擺著她的學生證。許多人像看耍猴一樣指指點點圍著她看,卻沒見誰捐一毛錢。一個戴紅袖章的城管人員怒氣沖沖地擠進人群,撿起阿霜面前的報紙撕得粉碎,好端端的草坪讓你給糟蹋了!我一看肺都氣炸了,當即扒開人群沖到“紅袖章”面前,一把揪住他衣領,一拳狠狠他擊到他的額頭上,他殺豬般地嚎叫起來,打人啦!打人啦! 我咆哮著,打人?我還要殺人!倏地一個掃堂腿,將他摞倒在地上。就在人們驚愕之際,我撿起地上的學生證扯著阿霜一路飛奔到一個拐角處,對她說道,這種辦法早過時了,就連騙子都不再用這種笨辦法了。阿霜淚流滿面,我嘆了一口氣,說先回家吧,我們再想想辦法。       K   為了收回這幾年三更燈火五燈雞拼命寫稿攢下的一萬多塊錢,我跟哥們借了三千塊錢,告別早早和晚晚,我踏上了尋找阿翔他叔的艱難歷程。 我想我首先得有把刀,我并不是想殺了阿翔他叔,而是為了防身。平生第一次買刀,當我向那個小地攤一步步靠近的時候,我聽到了心在胸膛里的狂跳,我甚至懷疑蹲在地上的那個攤主也聽到了我心跳的聲音。但是他只是表情呆滯地抽著煙,根本沒理睬我的心跳。小攤上躺著五花八門的鐵器,有錘子,有扳手,甚至還有一把用來開石的鋼釬。水果刀就躺在鋼釬旁邊,一尺半長,一泓寒水似地臥在那里。我正想蹲下看刀時,肩頭被人撞了一下。我扭頭,是個冒失的學生伢子。見我滿臉鐵青,他立即被駭出笑容滿面,連聲用普通話說對不起對不起。攤主也突然扔了煙槍擺出微笑,討好地對我說要哪樣,都是些好貨。 我蹲下去,拿起水果刀。分量不重,很順手。不銹鋼的,快得很,攤主說。我說,不用你講我也懂得這刀快得很。他說十五 塊錢要么?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即改口說十塊算了,算是我幫你進貨。我丟下十塊錢,拿起水果刀。 我的第一站是南寧,聽小鄭說阿翔他叔在朗東開發區有個情婦。姓吳,湖南人。小鄭說你到南寧,即使找不見他你也知道他到哪里了。因為沒下雨,所以氣溫就一直沒有降下來,太陽火球一樣一直在頭頂上懸著。到安吉站下車,我立即搭上開往朗東的 32 路公交車。公交車上的人過于緊密團結,一進去,前后左右就被封死,幾乎動彈不得。我正在打腹稿見到阿翔他叔后如何開口討回我的稿費和回扣錢,一只手無聲無息地貼上了我的屁股慢慢地游動。我裝作沒有感覺,頭望窗外,右手悄悄地從手提包里抽出那把水果刀,探索著朝那只罪惡的手劃去。我斜著眼望著棚頂,看到一張驚恐的臉迅速扭曲變形,他小聲地在我的耳畔道歉道,師傅,得罪您了。這個吃獨食的家伙,把我看作同行了。 朗東開發區在南寧市郊,市區所有的電子游戲室、桌球室都搬到這里來了,結果天天熱鬧如過年,再加上這幾年冒出的無數個KTV包廂和美容院,這塊地盤猶如一張青春的臉,粉刺越長越多。沒費很多周折,我就找到了小鄭所說的東湖路陽光花園 C 棟六單元 P 樓 P02 室——阿翔他叔藏嬌的窩。 門口擺有一男一女兩雙皮鞋,這就說明這家伙肯定在家。 我習慣地用腳把門踢了一下,防盜門拉開了一道縫。我撥開門邊的女人沖了進去。屋里光線很暗,在暗色中我看到一張驚慌失措的臉,我一記直拳就擊了出去,幾滴血濺到我的滿臉。 莫打了!莫打了! 女的尖叫著。 開燈! 我對那女的喝道。 燈光下,我發現那男的不是阿翔他叔。啊!打錯了!我瞟了一眼像攤爛泥一樣趴在地上的男人,點燃了一支煙,看青色的煙圈在白熾燈光中蕩漾。 韋昌輝呢?阿翔他叔的名字叫韋昌輝。 到昌都去了。 女的驚惶失措地說。 什么時候去? 兩個星期前。 干什么去了? 聽說是去承包一個叫什么帝王的酒樓去了。 帝王酒樓我認得,是昌都縣的紅燈酒樓。吃喝嫖賭毒,什么都有,聽說后臺老板很有頭有面有背景。 敢哄我,回頭一刀剁了你!   L   坐了七個多鐘頭的快巴,我來到昌都縣城。這個老牌縣城,解放了幾十年一直是橫豎兩條街。直到前幾年“空降”新領導,這個縣城才一夜之間徹底變了樣,燈光如晝,街道磷似櫛批,人流如織。 下了車,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帝王酒樓,總臺立馬有個服務小姐站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謙恭地說,歡迎光臨!先生,請問你找誰?我沒作聲,直接往二樓上去。 在二樓大廳轉悠,我把手插在口袋里,竭力把自己裝扮成一個悠閑的單身顧客,在各個包廂門前游蕩。包廂里時不時傳出陣陣浪笑聲和小姐們夸張的尖叫聲。一名醉漢跌跌撞撞地從包廂里晃悠出來,由一名小姐攙扶著一路走一路嘰咕,你陪我,一夜幾多錢你說,他媽的老子有的是錢!忽然有位小姐不知何時來到我身旁,正含笑注視著我,滿眼充滿了曖昧。賤X!我暗罵一句,便向三樓走去。 三樓是桑拿按摩室,我猜想阿翔他叔可能就在里面,因為現在這些老板們手里有了幾個錢,就覺得屁股燒火了。我敲開一間間桑拿浴室的門,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漫罵聲中我很失望,沒有見到阿翔他叔。 我不得不問柜臺的一個領班小姐。 領班小姐說,老板到廣州去了。 那老板幾時回來? 她說我哪曉得。 我說老板去干什么。 她白了我一眼道說,找俄羅斯小姐唄。 我捏了捏藏在褲袋里的水果刀,對小姐說謝謝你。 街道漸漸冷清了下來。摸著褲袋里為數不多的錢,我決定投宿一家最便宜的旅館,于是向一家寫著“紅星”招牌的旅館走了過去。門口坐著兩個年輕女人,一張臉胖一張臉瘦。見到我來,便遞過一本皺巴巴的登記簿說登記,登記完了胖臉女人就說,住103號房。 這是一家地下室的旅館,沿著階梯下去,穿過昏暗的過道,我在一排油漆斑駁的木門上找到了一扇寫著103的門,并把鑰匙插進了鎖孔,試探著轉動。 門沒鎖,你不用瞎費勁。 有一個聲音在里面說道。 我推開門,房間很小,一左一右放著兩張小床,還有一張桌子,這幾樣東西就能把房間格得滿滿當當的,中間的過道僅能容一個人走動。燈光下,一個中年男人正坐在床沿上就著花生米喝酒,花生米的碎皮屑落得他胸前衣服滿襟都是。 兄弟,喝兩口。 還沒等我坐穩,那個人就拎著瓶德勝米酒向我遞過來,出門在外都是朋友。我哄他說我不會喝酒,他搖搖頭說,可惜了,要不然我真想跟你喝個通宵呢! 這一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眠,企盼著天亮。可是地下室里連個小窗戶都沒有,感覺不到光明。我明白了這一點,就聽著頭頂上的通風機呼呼地往房間里送空氣,聚精會神地傾聽旅館的大門開啟的吱呀聲。有兩次我清晰地聽見走廊里響起了腳步聲,便快速地下床走出屋子,卻發現拉閘門依然關得嚴嚴實實,那是有人夜里起來小解的腳步聲。終于等到天亮,我走出旅館直奔車站,搭上開往直達廣州的快巴。   M   廣州叫花城,可是我沒見到一朵花。我見到是一幢幢摩天大樓以及豪華的汽車和步履匆匆的人群。我笨拙地邁動著雙腿,以一個鄉下人的姿勢走在這個城市的馬路上,從一個路口走轉到另一個路口。我常常忘記了睡眠和吃飯,我每天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大街小巷數不清的酒樓飯店、洗頭屋不停地奔走,瞪大雙眼在人群中辨別阿翔他叔——那個千刀萬剮的韋昌輝。 現實的情況越來越不妙,每個與我打照面的人總是再回頭瞧瞧我的臉,那眼神讓我覺得居心叵測。好像這座城市里的每個人都知道阿翔他叔在哪里,可對我卻又守口如瓶。在幾個大酒樓,我曾壯著膽子上前去打聽,被詢問的這些人大都一問三不知,搖搖頭用我聽不懂的廣州話擺脫了我。我也曾遇到過幾個熱心腸的年輕人,可是他們耐心告訴給我的地址都是公共廁所。有一次我似乎看見了阿翔他叔的臉在人群里一閃,于是我便推開前面的人大步朝那個人追去。我跑到那個人面前,激憤得漲紅了臉。那個人滿臉驚訝地望著我,我才發覺自己認錯了人。有一次我在一輛飛馳而過的黑色轎車里似乎看見了阿翔他叔,我立刻舉起雙手對著汽車揮舞,可是疑似阿翔他叔的家伙卻視而不見,汽車停都沒停,我不得不跟在車后邊狂奔,一邊揮舞著雙手一邊大聲地呼喊韋昌輝韋昌輝。可是只追了兩個路口,汽車就駛出了我的視線。還有一次我走過一家燈火輝煌的大飯店,看見前面花圃邊的燈影里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極像阿翔他叔,我不假思索加快腳步朝他走去,到了近前沖著他們就喊,韋昌輝! 滾開! 一個男人的聲音惡狠狠地對我喝道。還沒等我轉過身來,一團白乎乎的東西就直飛過來,打中我的腦門并粘在上面,原來是一口濃痰。我抬起胳膊去擦,濃痰轉移到我的手臂上。 好多天過去了,我尋找阿翔他叔的努力依然毫無頭緒,我就像一名無家可歸的孤兒,浪跡于廣州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 又一個夜晚來臨,我沒有像往常那樣選擇人群最擁擠的地方鉆,而是情緒低落地徘徊在一個冷清的街心小花園里。夜漸漸地深了,我鬼使神差地走進一段黑暗的地鐵車站。此時連末趟車都早已發走了,但里面的鐵珊欄門還沒上鎖,通道里一片昏暗。我走下長長的臺階,這時黑暗里仿佛有個人對我咳嗽了一聲,于是我便朝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要黃碟嗎?國內國外的都有。 一個小青年從陰影處冒出來,撐開的黑色塑料袋里露出一堆亂七八糟的碟子。我忽然想起帝王酒樓的那個小姐不是說阿翔他叔來廣州是想弄幾個俄羅斯小姐過去嗎?于是我便問小青年哪里有坐臺的俄羅斯小姐。小青年說你買一張碟,我就告訴你一個地方,以此類推。我一下買完了小青年手中的四十二張碟子。 循著小青年給的地址,我終于在一家夜總會門口堵上了阿翔他叔,挽阿翔他叔胳膊的是一個高挑的洋妞。見到我,她很曖昧地向我笑了笑。我說笑什么,誰跟你笑!洋妞見我怒目圓睜的樣子,嚇了一跳,立即縮到阿翔他叔的后面。阿翔他叔壓低聲音說阿果,你怎么到這里來了?我說我一路討飯過來。阿翔他叔說你來找我干什么?我說你心里應該明白。阿翔他叔說,可是我現在沒錢。我說你沒錢?沒錢你跑到昌都去承包什么卵酒樓,沒錢你能在南寧養小蜜,沒錢你能跑到廣州來操洋妞?阿翔他叔說,過一段再還你好不好?我說現在就還,我討飯到這里來不是商量來的。說著我把那把一尺多長的水果刀亮了出來。阿翔他叔旁邊的洋妞啊地尖叫了一聲。我對阿翔他叔低吼道,你叫她別吱聲,不然我連她一起報廢了。阿翔    他叔就對洋妞說了一句什么,那個洋妞立即緘了口。 阿翔他叔尷尬地笑了笑,說,兄弟,我真的怕了你了。說著從俄羅斯小姐拎的手提包里取出兩匝錢,數出一百四十張百元大鈔遞給我。我接過錢往褲袋里一塞,看也沒看阿翔他叔和洋妞一眼就走。這時,我聽見從門里傳出一聲,阿叔,發生什么事了?我回過頭,立即愣住了,阿翔木頭人似的僵在那里。   N   從廣州回到建豐路東小區的第二天一大早,我揣著兩千塊錢匆匆走進阿霜家交給她,說這是兩千塊。阿霜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我忙拉起她,說你別這樣,這種行為沒出息。她大叫一聲 “叔”就撲進我懷里大哭起來。 當天,我在建豐路東小區出入處的墻壁上貼了一張告示:尊敬的東小區里各位住戶,我們小區最優秀的阿霜同學現在讀書遇到了重重困難。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這是我們小區歷來的光榮傳統。希望大家都獻出一份愛心,幫助她渡過難關。愿意捐助阿霜開學費用的,請在告示的空白處寫上自己的名字和捐助的金額。 三天后,我去看那張大白紙。大白紙的空白處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捐助的金額,黃師傅和黃師母正在告示前閱讀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忽然黃師母指著小鄭的名字對老伴說,你看你看,連她都捐了,一百塊呢!黃師傅不以為然道,不就是松一回褲頭嘛!黃師母則一把捂住老頭子的嘴說,你又亂嚼舌頭了,聽說人家早改邪歸正準備嫁人了呢!     阿霜去開學的那天我得到通知,叫我到組織部報到,另行安排工作。   如今,坐在有空調茶水的辦公室幸福地工作著,我常忍俊不止地傻笑,坐在我對面的小趙時不時挖我一眼:笑什么笑,神經病!我說你才神經呢!     +10我喜歡

312病房的事情 文/崔宏建              趙延河母親腿摔傷了,住進市中心醫院的312病房。作為兒子的他誰也沒告訴。母親是自己養的,跟別人沒關系。母親是在院子倒水時不小心摔倒,醫院醫生看過拍片說是膝關節破碎性骨折,需要手術治療。   市中心醫院是市里最好的醫療單位。副院長是趙延河的同學,本來可以給母親安排一間單獨的房間,安靜的治療和修養,但母親不依,非要住進普通病房,為的是兒子不在時好有些說話的伴。她也知道兒子很忙,接下來肯定要找護工,兒媳身邊還有一歲的小重孫要照管。   還好,手術很成功。他的母親一點疼痛感都感覺不到。病房有三床病人。一位是65歲的李老太太,看起來精神很好,談話健朗,但聽說已住過多次醫院。另一位是個年輕的女孩,患有結石病。據說父母離異,生父不給孩子看病,后來的養父也不愿管。有了這兩人在一起,加之有一位50歲左右女護工的照料,趙延河母親薛老太太感覺不到一點寂寞的樣子。   一周后,薛老太太逐漸熟悉了病房的情況。知道李老太太家里有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兒子李春海是市區一治安大隊的副隊長,女兒是外市一家私企公司的副總。李老太太做完手術的第二天,就有人看望了。第一次是一位手捧鮮花的女孩,她從門口探進頭來,輕聲問道:是春海隊長家的阿姨住這兒嗎?李老太太當即應聲:是啊。女孩輕快地閃進來,說聲:我是春海哥隊上的阿蘭,管戶籍的,聽說阿姨您病了,就急忙趕過來看望。說著阿蘭把鮮花籃放在老人旁邊的方桌上,順便坐在李太太身邊,噓寒問暖,道個不停。李老太太急忙感激地說:謝謝。工作很忙的,看啥哩。坐了一會,阿蘭說單位還有事,急忙告辭。李老太太便招手讓阿蘭慢走。話剛落,又有幾個人進來了,提的雞蛋、香蕉、營養品的一大堆東西。他們都說是李隊的部下,過來看看老人,祝福老人康復的話說了一大堆。然后他們也說單位有事情,著急著要走。李老太太和他們一一打招呼,目送他們離去。然后對薛老太太說了一句:這些孩子個個都很精神的。薛老太太也附和一句:是的,挺可愛的。       接下來的幾天同樣的事情不斷重復著。看望李老太太的人很多,有企業的、個體的、酒店的、學校的、美容美發的、開游戲廳的一批又一批,一波又一波。終于在第二周之后情況發生了變化。兒子的朋友、同學、下屬相繼結束。突然間一戴墨鏡的時尚女人出現在病房,后面跟著二個隨從,一女一男,很是氣派,這樣的畫面薛老太太只在電視劇里看到過。李老太太急忙把女兒拉過來,介紹給薛太太,說這就是自己的女兒陳菲。陳菲摘下眼鏡,坐在母親床邊叫了一聲:媽,又對臨床的薛太太道:阿姨好。薛太太應聲后立即羨慕李老太太有這么個漂亮又有氣質的女兒。女兒說剛從國外出差回來,沒能及時看母親,讓母親原諒。說著拿出一套嶄新的睡衣送給母親。母親立馬批評亂花錢,說自己還有一身,又不是經常穿。正說著,李老的兒子也進來,女兒喊聲哥哥后,急忙從包里取出一張信用卡,說里面有10萬元,母親的住院費不夠,再說給他。哥哥春海推辭半天,最終抵不過,收下了。   孩子們走后,薛老太太羨慕地對李老太太說道:你好幸福!兩個孩子都優秀。李老太太臉上泛起一陣紅光,感到非常的滋潤。   旁邊的年輕女孩叫小娟,上本市工業職業技術學院,醫藥費是母親東借西借的。她看到女兒不時喊著疼痛,心理很著急。養父一直沒出現過,親生母親說他根本不管孩子。幾天后小娟作了手術,算輕松了許多。她有時看書,有時陪鄰里的兩老人聊天。看得出女孩很懂事,只是她媽說,馬上畢業了,工作事情還沒著落。女孩學計算機專業,沒家庭指望,學習還算努力。在學校不斷獲得助學獎,她媽負擔還輕些。她能下床的時候,不斷地為兩位老人搞起了服務。李老太太常把別人看望她帶的水果讓她吃,女孩稍推辭后也不再客氣。反正李老太太的東西不吃也壞掉的。薛老太太則很尷尬,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薛老太太兒子來醫院了,再次問過母親情況后,打水急忙替母親洗腳。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李老太太的兒子李春海走了進來。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他,他目呆了一下,突然驚訝地喊了一句:趙市長!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后來薛老太太把小娟的情況告訴了兒子,趙延安立即打電話給市人才交流中心的主任,讓在不久后市上將組織的大學生秋季就業招聘會上給予特別重視,讓小娟這個富有朝氣的家庭困難的女孩有一份合適的工作。小娟感動地當場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三周過后,312病房的人都陸續出院,病房又住進新的客人,他們又成為新的病友,開始新的故事。 +10我喜歡

我們總會給自己太多的壓力,我們總是看不到自己閃光燈,我們總是小心翼翼的保護好自己的自尊心,我們總會去羨慕不已別人的生活。   不知道是從小開始的,還是在我們有了自己獨特的分辨是非能力的時候,我們總會羨慕身邊的人或著事。總是會去拿自己的缺點和別人的優點比較個不停。以至于有太多太多的人自卑不已,而又隱藏的難以發現。   應該是從大學開始,三五好友晚上聚會吃飯的話題,多多少少的不再是那么的單純,從開始的學習,體育活動,到后來的戀愛,直到最后。別人的生活已經成了我們之間的交流。你知道A嗎?他最近家里好像給他買車了?還有那個B他買了一個LV把包,那個C他家應該是土豪,還有D他開公司了。這樣的話題從大學一直到畢業,以至于后來的工作時,多數情況討論的也是這樣。只不過有時候話題會從別人轉移到自己。   以上的一切多數情況只是羨慕別人富裕的生活,到后來開始羨慕別人的生活美好,別人的身體良好,別人長的漂亮,別人天天旅游,別人活的瀟灑,別人住的豪華。別人別人的都是別人的,有時候我們很想在飯桌上話題一直圍繞我們自己。但是,那幾乎不可能。每個人都想表現自己,每個人又都在訴說別人的生活。   我在想,很多時候我們總是因為別人的一個點來比較我們的整個生活,好似就是因為別人的一個點,我們就武斷的認為他的生活是個完美。這何嘗不是我們把自己的美好愿望,強加于別人的影響之中。   古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話一定都不假,但是在我們印象里,不知道是什么蒙蔽了我們的雙眼,使我們難以看到真相,又或者我們只是接觸了別人生活里的一點,難以看到整個全部,大多數的時候我們又用自己的幻想填補了我們看不到的空白。以至于我以為他的生活就是這樣的,我要學習他,學習是不錯了,看到別人的美好一定要去追尋,也可能我們一直都在追尋我們幻想,我們才覺得生活愉快。(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雖然我們很多人都說我們過好自己的都可以了。不要去管別人,可當我看到舉止投足間談笑自如間有意無意間我們總會提前別人的生活,那羨慕的眼神和慷慨的動作,早已短暫的出賣了我們的內心。   說白了我認為,這一切的一切除了我們的幻想,還有我們對自己的無奈在里面。我們不是在去羨慕別人,而是我們對我們自己無奈和對我們自己的不滿。當我們說著別人的時候,情感是復雜的,有羨慕。有感嘆,有嫉妒。羨慕別人的美好,感嘆他的運氣和努力,嫉妒為什么是他,而不是你。   我們羨慕別人就是對自己的不滿,多數人還把這一切歸于自己的運氣,其實就是實力,要承認自己的失敗才會進步,我們和羨慕的人差了太多太多,不只是財富的不同,還是觀念,習慣,生活態度,都是我們的不足。其實生活沒有那么的復雜,我們做好自己,最簡單的是多看看你有什么。不要去比較,也沒有什么可比較的,不要去抱怨,也沒有可抱怨的,如果你非要去,難受的也只有你自己。   我們最要羨慕的生活嗎?不我們只要羨慕我們自己的生活。生命是個例,別的都是我們的貪心。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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